【原生之罪/池陆】天台二三事

一个小甜饼,我怎么感觉自己像在写相声……

送给糖老师,一起奔小康√

希望明天的更新能友好一点……不过我已经学会自己疗伤√

——————

桦城警局每个人都知道,大楼的天台是陆离的地盘。

这莫名的所有权在他进警局那天就开始有了苗头。史无前例的警校满分、张局亲招,更史无前例的连环杀人犯之子,小陆警官走进警局大门的每一秒都有人不怀好意地窥探。正直一点的,摩拳擦掌想试试他的能耐;那些没什么本事的,又蠢蠢欲动想激他失控,好证明杀人犯能通过基因遗传。陆离本来脾气就不好,偏偏进来他就是最小的那个,放眼望去全是压他一头的前辈,他绷着一张脸被烦得不行还不能反抗。还是当时带他的楚刀看出这人快爆炸的情绪,好心指引他可以去天台放松一下,摆脱一会儿众人的视线。

警局天台其实做的不错,干干净净,还摆了几把椅子撑着阳伞。从栏杆望出去,下面是个郁郁葱葱的小公园。一片绿色后是城市的钢筋丛林,远处山峦起伏云卷云舒,仔细赏赏还颇有些情趣。只是桦城向来多雨,没雨的时候又是暴晒,稍阴一点呢就是狂风,所以这天台鲜有人至。但陆离乐意,他就算被晒伤吹晕,也觉得这空旷天台比闭塞办公室要好很多。

后来他当上了队长,离了婚,死了队友,天台来的更加频繁了。时间似乎在这片小小的空中楼阁停滞,好像他只要推开通往天台的门,只要不走回那黑漆漆的楼道,就一直能留在刚进警局那一年。天台始终是最初的样子,日复一日的雨水冲刷连灰都积不起来,远处那栋白色小楼还是只建了五层,好像被时间抛弃。只要站在天台,一切就都还是老样子——在陆离看不见的地方,张局乐呵呵地在办公室泡一壶新茶,楚刀则捏着档案琢磨出了新的线索。他的新婚妻子今天也许排的是早班,正在更衣间换下护士服给他发消息,约着晚上一起来次久违的约会。这是栩栩如生的时间切片标本,是支撑着他不崩溃的秘密药方,只要不转身,世界就还是崩塌前的模样。

这药会成瘾,但没人能发现。有时候他从太阳西沉呆到繁星漫天,想着也许自己可以永远不用回到那过于残酷的现实中去。就算报了仇,失去的也不会再回来。这人生旅途再走下去也只是肉眼可见的下坡和黑暗,还不如索性永留在这片安静的高原,毕竟……身后的世界里,没人需要他回去。

“陆离,你在这里啊!”

池震不是第一个走进天台来寻找他的人。

有些烦人的前律师穿着晃眼的花西装戴着墨镜,两步就凑在陆离身边,也学他看着楼下的景色,嘴里还啧啧有声:“我说你挺会选地儿偷懒啊,我看老高他们都只会憋在楼梯间抽烟。”他用肩膀拱了拱陆离,“哎,是不是你不让人家上来的?这么凶嘛。”

你都这么猜了还敢上来,是不怕我也凶你吗。陆离皱着眉看池震抓着栏杆往下张望的多动样儿,突然父爱泛滥:“别这么靠外,小心墨镜掉下去。”

可池震是第一个留下的人。

不知何时起,天台成了两个人的共同财产。有时候陆离在上面站了一会儿池震就会贴过来,有时候池震比他到的还早,翘着二郎腿坐在躺椅上好像不是在桦城警局而是在圣淘沙岸边。也不知何时起,天台上的时间也开始流动了,这片记忆里的空白区域开始被池震画上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印记,甚至连视野尽头那座好像永远不会完成的烂尾楼都封了顶。他们像两个有了秘密基地的孩子一样,一有功夫就在这里碰头。他们什么都聊,对案子中扭曲人性的心中郁结,对这世间正邪之分的疑惑探讨。池震曾用上膛的枪对准陆离的后背,也哭着放下枪委屈地问“你拿着个枪指着我干什么”。他们互相试探,又互相信任,他们对立、并肩、拥抱,他们聊案子,聊友情,聊仇恨,聊……爱。

是入夜的天台,城市在脚下灯火闪烁。微凉的晚风填满空旷天台,他们肩并着肩,总感觉自己在独立于纷扰世界之上的云层间。天地一片安静,而他们只有彼此。

“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啊?”

陆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口的。而池震的回答听起来更不经过大脑,“去你的”,他迅速地说,一如既往的痞气和不在意。

可“去你的”算是承认还是否认呢?你跟在我身边赶也赶不走,你举枪对着我又哭着说扣不动扳机,你坐在我车的副驾驶就开心得不像话,你一会儿看不见我就满世界叫我的名字,你敏锐地察觉我的不对劲,你拼了一条命也要拉自甘沉沦的我一把……这些,都算什么呢?

陆离盯着池震,想得有些入神。池震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就不笑了。他盯着他,眼睛里是浓到化不开的情绪。整个世界都失去声音,只有池震缓缓凑过来的动作印在陆离的眼睛里。他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一下。

然后他笑了。

池震也跟着他笑了。他们两个笑得前仰后合,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个拙劣的、莫名其妙但又心照不宣的笑话。陆离在那一刻慌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拒绝认真起来的池震。那双眼睛承载了太多太重的情感,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他怕自己给不了等量的回应,他已经……太久不会去爱了。

可只过了一天陆离就会明白在自己没察觉的情况下,他是如此全心全意的爱着池震。他以为池震只是掉在心口的花瓣,可当被迫抽离时,他才发现原来那花的根茎已经深深扎进心脏,蔓延进每一根微小血管。没了这株花,心脏也就被破坏的分崩离析,只剩一团碎肉血水,空荡荡地躺在胸膛里,再也没有那晚他听过的,那一下、一下、一下的心跳。

他已经不能去天台了。

他哪儿也不能去了。

可时间是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就像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也不过是转瞬即逝。天台门再次被推开其实也没过多长时间,可是陆离再也回不去曾经两人并肩而立的时光了——他扣着池震的手腕把他摁在栏杆上,接吻时像懵懂初恋的大学生,急切又纯情。

他们在天台上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没有办法,虽然局长室那张沙发看起来舒适极了,可是大门的锁形同虚设,自从池震公然袭警、把局长摁在椅子里亲结果被前来报告的警员撞见之后,他只能规规矩矩,并花了好大一笔钱才把作案视频删除。不过看之后各位同侪暧昧的小眼神儿,那小子估计一边嗦着他请的粉,一边把视频备份了个百十遍。

奸诈。

但其实他们的事情没想瞒谁,也根本瞒不住。陆离以为池震死了之后完全是一副暴躁小寡妇模样(说这句话的老高被陆副局安排了一个月的档案整理),池震回来之后两个人形影不离,一起上班下班,互相穿对方衣服,一本正经地交代对方接孩子,为了晚上吃什么吵架,还有办案时直线飙升的默契度……这哪像要瞒,这简直就差写块板子挂在局长室门口:我跟池震睡了。

要真有这块板子,第二天估计就能看到某人用马克笔添上去的幼稚字体:很多次。

他们老往天台跑的事儿大家也司空见惯并默许,毕竟警察工作忙还日夜颠倒,这一办公室九成苦逼单身狗,难道还愿看这对灵魂伴侣在他们面前卿卿我我?眼不见心不烦,谁管他俩在天台玩什么普雷。但也有新调来的大哥不识趣,看着俩人上天台还想跟着,被鸡蛋仔眼疾手快地拦下:“哎哎哎你干啥去?”

“?我抽根烟啊,他俩不是上天台抽一根?”大哥手里攥着烟盒,满脸都是直男的迷茫。

“您别。”鸡蛋仔怜惜地看着他,“他俩不吸烟。”

“那跑上面干啥去?”大哥更加迷茫,“不吸烟,干站着?”

鸡蛋仔真的好想一句“他们吸对方”砸碎这位大哥的笔直世界观,不过他还是秉承维持友好同事爱的原则,委婉地说道:“他俩谈恋爱呢。”

大哥果然还是碎了。

不过碎了的大哥不要扔,粘起来还是有用的。比如几个月后,陆离就是让这位一本正经地勾引到天台去的。虽然是下班时间,但陆离手下这些兵就没有准时回家的,但今天他从局长室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大办公区已经空无一人了。这日是九月末,第二天就是自己生日,这些人准是要准备什么惊喜派对吧……正这样想着,他就看见那位大哥搓着手笑得像个媒婆地从角落里出来了:“陆局,咱俩上天台抽一根?”

陆离心情好陪他玩:“好啊。”

推开天台门的时候就算是有心理准备的陆离也被吓了一跳。一向空旷的天台乌泱泱全是人,基本整个警局的都在这里了。果然池震站在最中间,身边还有些缠了铁丝的架子,在黑暗里看不清。他手上还拿着个对讲机,看到陆离推门进来就赶紧摁着开关冲他喊:“陆离!”

陆离抬着头看他,心想我倒看看你搞些什么花样。

然后“嘭”地一声,池震背后的夜幕中绽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接着一朵又一朵的烟花在他身后绽放,五色荧光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金色流荧从半空中兀自倾泻而下,照亮池震眼里的光芒。他看着他,是曾经陆离问出那个蠢问题时一模一样的眼神,溢满温柔,宠溺,依赖……

爱。

“陆离,生日快乐!”池震在漫天的烟花中走向他,就在陆离想要拥抱他时,他却突然单膝跪地——

灯管在此时亮起,彩色的霓虹灯光拼出“Marry me”的字样。池震背对着彩灯和烟火,背对着桦城的万家灯火,背对着整个嘈杂、冷漠又复杂的世界,望向他。他手里的戒指闪闪发光,却远远比不上他眼里的光亮。池震望着他,郑重地、一字一句地说:

“陆离,我爱你。”

“和我结婚吧。”

他是光。他是不会逝去的烟火,是不会远去的风景,是永远伴随左右的温暖,是这世界的惦念。

多年来被与真实世界分隔的天台孤岛终于摇摇晃晃地在市井间降落,而他终于也再也没有什么可逃避的了。这封存在天台里的幸福和依靠将会随他一起,走遍世间各个角落,就算有黑暗和痛苦,但池震不会松手,不会离开。

他是他的世界。

陆离努力压抑着泪水,完全说不出话。他眼眶都红了,只能拼命点头,“嗯。”

“我没听清啊。”池震勾起嘴角,胸有成竹地笑。

陆离的眼泪是怎么也止不住了。他想自己要在下属面前丢脸了——但是爱池震怎么能算丢脸呢?

于是他向前一步,狠狠地抱住了池震:“我说我愿意!”

所有人都鼓起掌来,还有起哄的口哨声。与陆离相熟的几个人站在前排看着他俩,不知道怎么有种嫁女儿的不舍感。刚嫁了女儿的老石更是感同身受,把脸埋在老高胸口哭了一场,惹得妙玲和鸡蛋仔也开始抹眼泪。

“哎哎、”池震在陆离怀里不安分地动弹,“我先把戒指给你戴上嘛。”他拍拍几乎长在自己身上的陆离,“乖,松手。”

“不松。”陆离说,紧了紧胳膊,“一辈子也不松。”

 

“所以其实这也是个生日趴啦……哎陆局你们去哪儿?”

“……好吧,至少我们还是有蛋糕吃的。”

 

“……我是一个人吗,我觉得震哥这求婚方式有点土哎,又是烟花又是霓虹灯的,怎么不洒玫瑰花瓣。”

“其实洒了但是天太黑你没看见。”

“而且你不是一个人,你明明是一只单身狗。”

“还是马上要接收红色炸弹的单身狗。”

 

“……虽然开玩笑说秀恩爱啦,但是看他们两个幸福的样子,我真的好高兴啊。”

“真的非常、非常高兴。”

The end

————

对不起我真的很土毕竟我没求婚过也没被求婚过请谅解我。但是我敢肯定池震这个没谈过恋爱的假花花公子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哼。

最后两句话是不愿透露姓名的桦城警局炊事班碗大厨说的(不是

 
评论(47)
热度(1584)
  1. 共1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玻璃碗儿|Powered by LOFTER